亲爱的王子病 35
搞对象的第一天，王源天还没亮就醒了。
窗外一直在刮风，窗户倒映着院子里树枝摇曳的身影，树叶飒飒作响，落叶堆了一地。
王俊凯还在睡，王源迷迷瞪瞪地眨着眼，回想一下昨晚，顺势掐了一把自己，想证明一下昨晚的一切不是梦。
王源听着王俊凯均匀的呼吸声，看着他安静的睡颜，嘴角忍不住微微往上翘。
然后王俊凯就醒了，王俊凯有着一般人都有的起床气，特别是冬天，看谁谁不顺眼，但是一睁开眼看到的是王源，那点起床气马上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。
两个傻子就这样对望着。
还是王俊凯先发表感言，“你怎么那么好看啊？都睡成这样了还是那么帅。”
“你也是。”王源礼貌性回夸，“你头发睡一觉都乱成鸟窝了，但还是丝毫没影响你的帅气。”
王俊凯撩起王源的刘海亲了一下额头，捧着王源的脸说：“从今天起，你就是我的了,谁都不能抢走你，王大宝也不行。”
王源虽然内心挺嫌弃这个傻逼动作，但是有了爱的滤镜的他觉得心动到不行，他摸了摸王俊凯的头，“嗯，你也是我的了，我这是早恋，你最多就抓一下早恋的尾巴。”
“没遇见你之前，我压根儿就没想过恋不恋的。”王俊凯说。
王源听了挺开心，还有点脸红心跳，于是扬起手一巴掌拍在王俊凯胳膊上，“赶紧起来，一起刷牙洗脸去。”
两个人都站在水池子边洗漱，王源挤了洗面奶在掌心搓热，搓了一手泡沫，王俊凯叼着牙刷，拿皮筋顺手给王源扎了一个小啾啾，然后再给自己扎，王俊凯脸上还挂着水珠，王源把掌心的泡沫抹在他脸上轻轻地帮他搓开，“自己再揉一下。”
两个人互相看着镜子里的对方，仿佛看到了以后生活的美好光景。
王源说：“以后你帮我扎小啾啾，我帮你抹洗面奶。”
王俊凯点点头：“好。”
“以后我下楼买早餐，你在家煮牛奶。”
“好。”
“以后你做饭，我洗碗。”
“好。”
“以后……”一时半会王源也想不出更多的以后了，一想到以后和这个人一直在一起，那么做什么都行，做什么都是开心的，一起去人民广场卖报纸卖糖冰糖葫芦卖什么都行，去天桥贴膜都行。
今天早上吃饺子，他们下楼的时候看到奶奶在在和面擀皮，爷爷在厨房里剁肉切菜，震声满屋响。
林城南和阮衡也起得挺早，正在院子里放鞭炮，村子里一直有断断续续的鞭炮声，院子里都是硝烟味儿。
王俊凯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饺子的制作全过程，奶奶不让他们帮忙，看了一会儿实在没事干了，奶奶就让他们出门遛会儿弯就回来吃饭。
林城南带着他们逛了村里比较过年过节比较热闹的集市，解说着他小时候爱玩的几个地方。
逛完之后又去了他们昨天钓鱼那个湖旁边的后山。
阮衡大概是对这些挺有兴趣的，林城南一路上解说过的地方他都拍了不少照片。
“我小时候经常来这座山玩，跟着我爷爷，如今变化太大了，我记得这儿有一个歪脖子树的。”林城南踩了踩地上的石头，“但是现在不见了，其他的地方也有变化，但我都说不上来了，我爷爷是看着这座山变化的人，哪儿少了一棵草他都知道。”
“风景挺好的。”阮衡连拍了好几张照。
“我现在觉得哪的风景都比公司和我家的风景要好。”王俊凯感叹道，面对着这平时并不能常见的山上、竹林、微风、湖水，每个人都忍不住发表一番下乡感言。
回去的路上，王源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前面，走到了林城南身边。
他瞥了一眼在后边并肩走着的王俊凯和阮衡，他们正在讨论王俊凯实习的事，作为师兄阮衡正在给他一些意见。
“我有件事想问你。”王源碰了碰林城南的肩。
看到王源这副样子，林城南就知道是有事，也压低了声音，“什么事儿？”
“我想赚钱，就这几天，你知道怎么赚钱最快吗？”王源问。
“你没钱了吗？”林城南皱了皱眉，“你要赚开学的课本费还是其他什么？多少啊我借给你吧。”
“不是。”王源摇摇头，加快了脚步，想要拉开身后和他们俩的距离，同时用更小声的音量说，“最近不是快要到情人节了吗？我想送王俊凯礼物，用自己赚的钱给他买礼物。”
林城南一愣，“你们……那他知道你要送礼物吗？”
“知道还怎么叫礼物啊？你是不是对礼物有什么误解啊？”王源很无语，“每天在超市打兼职这种不行，时间太短了，我想要来钱快点的，但除了去超市扫条形码和去工地搬砖，其他来钱的办法我也想不出来了，所以才问你啊。”
“那只能摆摊儿去了。”林城南想了一下，“最近过年，广场上很多摊儿，年前的话还能去鞭炮烟花点卖几天炮，现在还能卖什么啊？孔明灯？”
“现在市里不给放孔明灯，要卖只能去海边卖了。”王源说。
“这样吧，我和你一起，反正开学了我也要赚多点钱，不然到了高三挤不够时间专心学习。”林城南打定主意，“下午回去，你放下东西就来找我，我和你去进货，咱俩明天开始摆摊，摆三天，就能赚到礼物钱了。”
“哎三天那么快？好啊！”光是说说就感觉钱已经到手，礼物也已经买好了似的，王源兴奋完之后又开始疑惑，“但是进货？进什么货？我们卖啥啊？”
“我现在还没想好，但我回到北京之前我一定会想好。”林城南说。
王源：“……”
接下来的时间王源都在期待晚上回北京和林城南一起进货，吃饭的时候也在想这事。
吃完饭他们就要回去了，爷爷奶奶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中央给他们发压岁钱，爷爷说：“虽然晚了些，但我们家的规矩就是今天，所以还是压岁钱。”
阮衡一看就是拿压岁钱的老手了，吉利的话张口就来，哄得爷爷奶奶眉开眼笑的。
“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地拿压岁钱呢。”王俊凯说，在他家发红包跟发零用钱似的，走过场的工夫都省了。
“那你赶紧给爷爷奶奶磕个头吧。”王源在一旁说。
“不用不用。”奶奶笑着摆摆手，“小孩子才磕头，你们都多大了啊。”
“我真得磕，替我爸磕。”林城南说完这句话，爷爷奶奶就沉默了，眼看着林城南就要跪下，爷爷拦住他，一脸正色地说：“你老子作的孽，你用不着替他还，这个头要磕，就等他亲自来磕。”
奶奶抹了抹眼泪，扶起了林城南，“你看你这孩子，尽想着别人，从来就没想过自己。”
爷爷奶奶给他们每个人都装了一大袋乡下特产，后车厢都放满了东西，奶奶反反复复叮嘱着林城南一些话。
大概是离别的气氛不适宜太久，免得老人家伤心，林城南没再多说什么，让他们好好保重身体，然后就告别爷爷奶奶开始返程。
返程总是特别快，回到北京之后，王俊凯说要送王源回家，王源也拒绝了，拿了下午要去上补习班当借口。
“你们补习老师怎么那么敬业，这才年初二啊？”王俊凯惊呆了。
“谁说不是呢，简直春风化雨勤勤恳恳师恩浩荡啊。”王源一边说一边拿好行李，和林城南一起下了车，“送到这就行了啊，大家新年好，再见。”
王源和林城南在家里想了一下午，写了好几种摆摊的方案之后，最后一致决定要在公园广场卖烤肠。
“你想啊，大过年的，大家都出来玩儿，闻到烤肠那么香，不得来几串啊？”林城南给他细细分析，“主要是烤肠成本低，弄个炉子就行，卖不完还能放家里冰箱，初一吃到十五都没问题。”
“我怎么觉得不太靠谱啊……”王源有点犹豫。
“十块钱三串，一晚上我们卖出一百串，三天，我保证只要三天，你就有钱买礼物了。”林城南跟他保证。
“那……我们哪有炉子啊，还有流动摊位车什么的。”王源又问。
“问得好，我跟你说，住我隔壁那阿姨平时就是在公园卖烤串的，她过年这几天回乡下老家了，我们打电话跟她借，然后给她付租金就行，在家躺着也有钱赚，她不会拒绝我的。”林城南看起来非常有把握。
一想到要亲自赚钱给王俊凯买情人节礼物，王源也有了热情和斗志。
“行！”王源直接拍板，“今晚就去菜肉批发市场买几包烤肠回来。”
“今晚太晚了，批发市场都关门了，明天吧，一开始不用买那么多，先买两包就够了，我们明天先试试水，看下市场反应，如果卖得不好，我们就及时止损，再想其他法子。”林城南果然是从小就自己赚钱赚到大的，想这些事情要比自己全面。
“可以可以。”王源听他的。
摆摊儿赚钱计划是确定好了，但是王源还没想好要给王俊凯买什么礼物。
吉他吧。
他一直想送他吉他。
王俊凯现在还没有一把真真正正属于他的吉他呢。
要是自己送了他吉他的话。
他一定会很开心。
说不定就会经常弹了。
但是当王源搜了一下做工好的品牌吉他价格的时候，王源吓得差点手机都掉了，怎么那么贵啊！
算了算了，先摆摊儿再说，挣多少是多少。
第二天王俊凯打电话给他的时候，其实他早就起床了，他一大早就和林城南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批发市场，但他还是假装出一副自己还没睡醒的样子，打了个呵欠，“你怎么那么早啊？”
“我一大早就回公司了。”王俊凯语气听起来虽然有点精神不太好，但听得出来心情还行。
王源特意跑到了没人的一边在打电话的，比较安静，余光还能看到林城南在买竹签之类的材料，王源担心他精神不够，问道：“你这次实习也太累了吧，什么时候结束啊？”
“再过十来天吧，情人节之前。”王俊凯看了一下桌面的日历，“对喔，要到情人节了，这是我们过的第一个情人节啊，你想怎么过？”
王源答得很快：“我想和你过。”
“我知道，我们肯定一起过。”王俊凯说，“我是问你想要怎么过，我们去做点什么？”
“再说吧。”王源看见林城南已经在买单了，赶紧找借口先挂了电话，“我要出门去补习了，我晚上打给你。”
王俊凯也不再多说什么，“好，那你小心看路。”
王源挂了电话走过去，他们已经买好了烤肠竹签和调味料，又去林城南隔壁家借了摊车和炉子，一切都准备好了，就等今晚了。
晚上公园广场果然很多人，也有不少人摆摊，王源看到这人流量、广场这架势双眼已经先放光了，有种今晚就能赚个满盆翻的错觉。
人是不少，摊儿是不少，卖吃的摊儿也不少。
有卖糖葫芦的、有卖烤红薯的、有卖煎饼的、有卖烤串的、也有跟他们一样卖烤肠的……这么一看来，王源他们摊儿的竞争力，也太低了些。
一个小时过去了，他们卖出了六串，王源自己吃了五串。
“吃，继续吃。”林城南递了一串刚烤好的给他。
“我真吃不下了。”王源闭着眼睛摇摇头。
“这串不能再烤了，再烤就糊了，我他妈都吃了好几串了，你再吃点儿。”林城南看了一眼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隔壁摊儿，形成的鲜明对比简直不忍直视。
一晚上就这样过去了，他们才卖出了十几串，除去成本租金也就赚了四十多块钱，对半分一个人才二十多，连买个礼物盒的钱都不够。
“是不是我们卖太贵了啊？但是我看隔壁卖四块钱一串呢，他们人比我们多。”王源挺郁闷。
“你觉得他烤得香还是我们烤得香啊？”林城南问。
“我现在已经闻不太出来了。”王源摇摇头，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热情和干劲，“我现在吃多了烤肠感觉味儿都一样了，我感觉我浑身烤肠味儿。”
“那就是我们不够他们香。”林城南下了结论，“走，今晚先回家，明天我们去市场买多点其他调料，特别是芝麻。”
两个人收了摊回家，回到家王源感觉累到不行，洗完澡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。
第二天他们真的要去补习了，于是只能早上去上补习班，下午去肉菜市场，晚上就继续摆摊。
有了第一晚实战的经验，第二晚他们情况好了很多，改良了一番烤肠的做法，用香味成功吸引了一批人过来，王源穿竹签的时候还不小心扎了手，血珠一下子冒出来，王源随便用纸巾擦一下，贴了个创可贴又继续干活了。
第一晚是心累，第二晚是身体累，但是他们现在成就感满足感大于身体的疲惫。
接下来的几天生意都挺不错，隔壁的烤肠摊明显感受到了威胁，不知道从哪借了个喇叭，每晚都在旁边吆喝：“烤肠三块一串！三块一串！”
期间王源还要专门找时间给王俊凯打电话，假装他在家看书学习岁月静好。
他能感觉到王俊凯这几天也很累，好几个晚上都在公司待着没回家，王源特别心疼，这样一来，他更想给王俊凯买个更好的礼物了。
王俊凯实习的项目到了最后几天基本都敲定了，没那么忙了，这天王俊凯下班比往常都要早，想想已经好多天没见过王源了，想找王源吃饭于是给他打了电话。
王源那会儿正戴着棒球帽和口罩准备要摆摊了，他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和林城南补习完一起吃饭去了，拒绝了王俊凯，王俊凯也没多想什么。
第二天晚上，王俊凯又打电话给他，说他已经到了王源家楼下了，正在熟练地烤肠的王源一边洒芝麻孜然一边淡定地找借口：“我不在家呢，我还在补习班写作业，今晚老师课外测验。”
王俊凯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，但他也想不出来是因为什么，只好暂时什么也不问。
第三天晚上，王源的手机直接关机了，王俊凯先是去了他家，看到他家没开灯，黑乎乎的，心下一沉，又马上赶到了补习班，补习班的教室空荡荡的，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女老师在认真地批卷子。
王俊凯记得王源说过他的补习老师戴眼镜，姓方，看来就是这位没错。
结果方老师眼镜下的眼睛睁得比王俊凯还大，她说我们年后补习班都是早上上课的啊，下午人早就走光了。
这他妈的就非常不对劲了！
王俊凯已经慌了，脑海里浮现各种不好的猜测，他又重新折返回到王源家。
结果车还没开进巷子里，他就看见了路边平时他们等车的那个公交站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王源戴着个棒球帽，背着个书包坐在那，仿佛已经睡着了的样子。
王俊凯迅速下车，强忍着问个清楚的冲动走过去。
王俊凯一走近，王源就抬起头了，两个人同时都吃了一惊。
王源吃惊的是，王俊凯怎么会在这里？
王俊凯吃惊的是，王源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？
浑身上下散发着孜然味，脸上还有黑乎乎的痕迹，好几个手指都贴着创可贴，看起来特别可怜。
王俊凯的心瞬间就难受得不行了，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，说话的声音都哑了：“你怎么了呀？你这几天干嘛去了呀？”
本来觉得摆摊赚钱没什么，劳动最光荣，为爱劳动更光荣的王源一听王俊凯这话，马上就不行了，开始觉得自己委屈了，说话都带着点哭腔，“我不想走路了，你背我回家吧。”
王俊凯背着王源，王源背着一书包的钱，两个人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王源趴在王俊凯的背上，主动招供：“我这几天跟林城南摆摊儿赚钱去了，情人节快到了，我想用我自己赚来的钱给你买礼物，我今天晚上手机没电了，我下公交了才发现，我想着坐一会儿就去找你的，结果我太困了睡着了，我刚刚看见你，还以为做梦呢，哎，我怎么闻到我身上有味儿啊，你有没有闻到，我身上是不是挺臭的啊？”
王俊凯摇摇头：“不臭，一点都不臭。”
王源放心了，下巴抵在王俊凯颈侧继续说：“后天就是情人节了，还好赶得及，赚钱怎么那么累啊，王俊凯你看我对你多好啊，你以后也要对我好一点。”
王源一直在说，王俊凯就一直在听，说着说着王源就没声儿了，看来是真累了。
王俊凯细声细语哄他：“累了就睡吧，到家了我叫你。”
王源的声音已经有点迷糊了，“不累……”
王源心想，是挺累的，但是如果累了有人背，那就不累了。
TBC